花开落两地，诗降于江间

杨春发  高一（14）班

二子乘舟，泛泛其景。愿言思子，中心养养。二子乘舟，泛泛其逝。愿言思子，不瑕有害。

——《邶风·二子乘舟》

残阳如画。太阳渐渐收起光芒，无尽的黑色降临于大地，雕栏玉砌的宫殿似一只张开大口的怪兽，要将宫中的所有人吞灭。宫殿之内，最后一缕黄香从青铜炉中飘散，殿中还是如此的黑。夷姜一人呆坐在屋中，若大的宫殿十分空旷。她的眼泪被一阵风吹去，宣公的话似乎还缠着她，久久不肯散去。她突然起身，拿起三尽白绫，抛上房梁……

第二天，宣公早朝之后，宫人神色慌张地跑来告诉他，夷姜已自缢身亡。宣公一脸平静，他望向宫殿中的另一个人，他与夷姜的儿子——姬伋。他望着这个年轻人越来越像自己，剑眉星目，心中掠过一丝不安。他用冰冷的语气问姬伋：“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？”“儿不知”姬伋回答道。“我告诉你，你的母亲是为你而死，因为你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。”宣公语中多了一分激动，而姬伋听见这句话浑身一震。

那是在多年之前，各国都说，卫国太子姬伋常穿一袭紫袍，风流儒雅，英气逼人。那一年他十六，父亲宣公替他去齐国求亲。回来的使臣对宣公说，齐国有一美貌女子，倾国倾城。宣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在姬伋成婚的前几日，宣公却突然派他出使宋国。婚礼照常举行，那一日桃花最盛，鲜红似血，齐国的美貌女子宣姜一如桃花一般，一身鲜红的嫁衣，在华美的乐章之中，一步步走向卫国的宫殿。然后，嫁线宣公，那一日，桃花正盛，却不知为何落了一地。

此时，宫殿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，宣公坐在高高的位置之上，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姬伋。宣公平复了自己的心情，又恢复了原来冰冷的语气，问道：“你的母亲死了，你不伤心吗？”姬伋将头低得更下，说：“儿不敢。”宣公以君王的语气道：“你退下吧！”

姬伋一步步退出宫殿，对着天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一阵风吹过，拂起他紫色的长袍。吹落他额间的汗水，他轻叹道：“君臣父子，三纲玉带……”他无奈地摇摇头，甩去那些不快。此时，他想起了姬寿。姬寿遗传了父亲宣公的英气与母亲宣姜的美貌，难得的是，他与这个大哥十分亲近。如果说在这个宫殿中除了宣姜可以相信，那么姬伋只有相信姬寿了。

几日后，宣公召兄姬伋，要让他出使齐国，消息很快便传到宣上姜耳中，宣姜是何等人，一听说这消息，便知道其中必有危险。她便派姬寿去传信，姬寿乘快马赶去。远远地便看见了一袭白衣持白牛尾旗节的姬伋。此时姬伋正向送行的人一一告别，姬寿上前附在他耳边说：“父亲让你出使齐国是要害你，请你不要去。”姬伋沉下脸来说：“虎毒不食子，父亲怎么会害我？你不要胡说，出使齐国是对我们十分有利的事情，我一定会去！”姬寿知道劝大哥留下是不可能了，他便说：“大哥你若真一定要走，我备了几坛酒为你送行，请你喝完再走吧！”姬伋无法推托，只好喝下。

队伍很快出发，不一会儿，陆路走完，要乘舟过江。岸边有几棵桃树，开得正艳。就在姬伋要踏上船上的那一刻，顿时箭如飞蝗，一行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，地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朵。这时马蹄声响起，姬伋赶到。原来躺在地上的人是姬寿。出发之前，姬寿明知留不住姬伋，就用洒将他灌醉，自己代替大哥去出使齐国。

姬伋看史姬寿被杀，握紧手中的剑，另一只手抽出长剑，而刺客也明白了。于是也纷纷抽出腰中的剑，向姬伋刺来。姬伋心中怒火冲天，直接用剑长劈刺客的剑，刺耳的声音响过，剑上多了一个缺口。对方仗着人多，纷纷刺向姬伋，乌云遮日，暴雨如瀑布般降落，桃花籁籁地落了一地，姬伋与姬寿在落花之中睡去……

后记

这篇故事的本源是《邶风·二子乘舟》，其大意是：两个孩子坐船远去，船影摇晃，挂念我远去的孩子，忧心难安。两个孩子乘舟远去，舟影消失，挂念我远去的孩子，希望他们不要有闪失。最初想起写这篇故事是因为有一位爱好诗词的朋友提起“岂曰无衣，与子同袍”一句，我最先想到的竟是这篇《邶风·二子乘舟》而不是它的出处《秦风·无衣》，或许是姬伋与姬寿的兄弟情谊让我印象深刻。最后，我想用一句诗来总结他们的行为，“其人虽已没，千载有余情”再适合不过了。